Wherever You Are （乐队paro）番外二 .我从海上来
*健康和荣耀属于他们，OOC属于我
*请勿上升真人
*一篇高三时间线的番外
*又名《一个乐队有两个高考状元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想要讲一个殊途同归的故事
[我从海上来，带回航海的二十二颗星。]
——《如雾起时》
【一】
最后的寒假结束后学校频繁地举行“高考动员大会”，每天下午课间都会有不识相的女声在广播里拔高音调号召全年级在礼堂集合。
下楼的一路上，走廊里塞满了学生，每个人都面无表情行色匆匆，手里无一例外攥着词汇手册。运动员进行曲停止后，除了衣料摩擦声一片寂静，与高一教学楼方向传来的喧嚣对比鲜明。偶尔有逆流而上的男生桀骜不驯地对着喇叭骂道：“动员个屁啊，高考重要还要你说！”
你明明知道那个确切日期，却永远觉得它的来临迅疾得令人措手不及。
羽生结弦站在队伍末尾，耳朵里塞着B&O耳机。曾经和摇滚社的大家一起挥汗演出的舞台上，校长正一遍遍重复着学校升学率连续几年蝉联全市第一的发言。曾经挤满整个场馆掷臂欢呼的乐迷们，现在变成了黑压压一片低头默念着单词的备考生。
舞台左侧方向的阶梯前站着一个穿正装校服的少年，估计是一会儿要发表动员演讲的本次市统测理科第一，为了上台演讲而换上的正装校服和旁边蓝白相间的运动服方阵泾渭分明。
校长的发言快要结束了，他格外紧张起来，飞快地翻阅着手中准备的演讲稿。
而作为文科生，口才和写作能力明显更适合作为学生代表上台的文科第一羽生结弦，却在此时取下耳机，对旁边队列与自己并排的无良使了一个“有事电话提醒”的眼色。而后从队伍末端溜了出去。
虽然日本的升学压力也很大，但这么多年过去羽生依然不适应中国唯高考论的教育理念。也许现在场馆内大部人都认可老师口中“一场考试决定一生”的理论，但羽生结弦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去年七月，羽生的父母结束了为期五年的赴中科研交流返回日本。而羽生决定一人留在这里，面对中国学生学习生涯中最大的拯救与劫难，有着自己特殊的原因。
痛感从胳膊肘传来的时候，金博洋才将思绪拉回正在进行的动员大会中来，转头看见一脸恶作剧得逞的李香凝正对他说，“发什么呆呢。”
金博洋的思绪刚才的确飘得有些远，他想起高一音乐节时站在这个场馆里看摇滚社演出的场景，和平时在学校里即使擦肩而过也只敢低着头匆匆走过不同，那时的自己藏在拥挤的人群里，终于敢肆无忌惮地将眼神锁定在那个闪耀得刺眼的吉他手兼主唱身上。
不过这些心思他不会和李香凝说，只是佯装生气地微微皱起眉头来，“你掐我做什么？”
“隔壁班文科第一要上台演讲了，看着我就来气。”李香凝跟着金博洋的语调压低声音说，“这是你第一次市统测考到理科第一，这个机会应该是你的才对。学校怎么这么偏袒。”
“这怎么能叫偏袒。”金博洋朝前方的舞台上望了一眼，“人家从高一开始就没从年级前十掉出来过，我就这一次误打误撞地考了个出乎自己意料的成绩，哪里有资格给全年级做演讲。”
“那是他们都不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努力考上这个第一的，只有我知道。你的经历才有给全年级同学分享的意义。”李香凝急了，音调明显拔高了些。作为同桌，李香凝见证了金博洋从刚刚分文理的三百多名一路走到理科第一，最清楚其中的苦辣辛酸。
见李香凝还打算张口说什么，金博洋急忙用眼神示意她注意朝着两人走过来的班主任，自己也乖乖将头转向正前方。
台上的文科第一正慷慨激昂地发表着关于“人生步步皆成败”的演讲，什么高考重要到可以影响未来的社会阶级、人生走向，金博洋实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诚然，高考对于金博洋很重要，但不是因为什么功名利禄、金钱地位。
是因为它可以帮助金博洋接近心里的那束光。
【二】
动员大会结束后，整个高三教学楼像一锅临界沸点的热水，看似风平浪静，却似有什么波浪就要一触即发。
首先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上溅起浪花的，是自主招生考试。
附中的优等生们的目标基本都是W大，所以在全市重点高中之间最早的竞争从W大自主招生考试就开始了。不过想要参加这场战役，还要先通过每个学校争夺自主招生考试名额的角逐。
学校按照惯例，将全年级学生高二分班后每次月考成绩加权通算后重新排名，根据排名顺序决定获得哪所大学自主招生考试的资格。
两张排名表平铺在墙面上，像白底黑字的宣判书。
除去排名前三十稳妥地获得了W大自招名额的幸运儿们，其余学生都在排名表前围作一堆，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中寻找自己的名字，计算着可以获得哪所学校的自招名额。而晚得到消息的后来者们只能站在在人群外，勉强地垫着脚张望。
熙熙攘攘的人群间传来着或喜或忧的声音——
“太好了，我应该可以考C大的自招考试。”
“没想到我考砸的那次省统测占的权重那么大，把我的排名往后拉了好多。”
……
即使在这样混乱的情境下，羽生走过走廊时，依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不愧是羽生，瞟都不瞟一眼排名。”
“拜托别人是万年第一好嘛，怎么加权通算都不怕的。”
“我以为像他这种考霸都应该会去学理科的，每次月考高出第二名30分的总分真的太伤我们文科生的自尊了。”
仿佛听不到这些叽叽喳喳的议论，羽生目不斜视地通过了走廊。
羽生不理解那些分析自己擅长学科来决定文理的想法，他只是因为自己未来想学心理学就选择了文科。
至于所谓的“万年第一”，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有想要学习的领域，有想要到达的地方，就适应现有的升学体系去实现它们。
无论学习或是其他事情，做不到的话，就做到能做到为止;做到后，就继续做到完美为止;做到完美之后，就继续做到无论做几次都能完美为止。*
不想让未来的自己感到后悔，留在中国的理由，参加高考的理由，不过就是这些。
纵使自招名额太过惹人在意，但再多后悔不甘也已成定局。下了晚自习后，排名表前早已不似早上那般人声鼎沸。
金博洋一个人站在两张排名表前有些失神，头顶的声控白炽灯一次次熄灭，又被路过的学生的脚步声点亮。
“是他吧？这次市统测拿了第一，但是综合排名却没进前三十的那个男生。”
“嗯，就是他，那群人尽皆知的优等生里从来没有他，不知道这次市统测是撞了什么大运蒙了个年级第一。”
两个女生路过时，留下这样的小声嘀咕。
金博洋回过神来，倒也不恼。
临近高考了，许多人突然就将周围朝夕相处的同学当做了假想敌。复印资料都要躲躲藏藏，给同学讲题都要权衡利弊。
自己这个分班后成绩一直平庸到没人在意的人，突然一步步走到前一百名，前三十名，第一名，被人在背后议论也是意料之中的。
不像那个文科班的传奇羽生结弦，即使去香港参加了高中生模拟联合国竞赛，整整一个月没有接触考试相关课程，回来后的月考依然是年级第一的经历早就在全校被口耳相传。
反观自己，拿到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的那个月考出了高三最差的月考成绩，除了物理全军覆没。
那个时候的确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以每两天一本教辅书的速度拼命做练习，到右手抽筋内心麻木的地步，却还是没办法兼顾竞赛和考试？
而似乎有一些天资聪颖的人，甚至都没有放弃打篮球和打网游的习惯，就能轻轻松松取得比自己靠前的名次。
不过无论是那时的不甘心还是现在的流言蜚语，金博洋都学会了去直面去消化，他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又坚定的人。就像他选理科的原因——
一定要选理科，因为要参加物理竞赛；
一定要参加物理竞赛，因为许老师说拿到了竞赛全国一等奖，才可以要求学校将自己“学籍在出生地的借读生”身份转化成“W市本地学籍的考生”身份；
一定要转学籍，因为本市学籍才有最大的优势考入W大；
一定要考入W大，因为想要再见到他。
【三】
当气温渐渐由春入夏的时候，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变成了由“1”打头的两位数。
学校提前两周停止了常规授课，改为了由老师解答问题为主的自习模式。
各科作业在这两周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厚重的习题册变成了反复复盘的错题集。
就连班主任都在下午放学时提醒大家，晚自习开始前不用都坐在教室里，可以在校园里走走稍微放松一下。
羽生结弦走出教室的时候，并没有遵守班主任“住校生这两日不要出校园。”的嘱托，他推着单车和走读生们一起走出了校门，跨上单车直奔自己高考前最想再去一次的地方。
四月的自主招生考试羽生取得了全校唯一一个30分加分，不过他似乎完全没有卸下压力的自觉，之后两次统考依然发挥风格稳坐年级第一。学校争夺市高考状元的最有力的种子，没有哪个老师会对他翘一节晚自习这种无伤大雅的行为抱有意见。
坐在熟悉的桑树下喝草莓酸奶的时候，羽生想起自己离开这个熟悉的家属区刚好整整一年。
父母回日本后学校就收回了给教职工提供的住房，就像当时收走隔壁借调到外校的孙老师的住房一样，从那以后羽生再也没见过自己在中国最重要的朋友May。
比起朋友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知音”，这是那个在超市勤工俭学的姐姐教会自己的第一个中文词汇。
未曾谋过面，也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只有那一张留有漂亮花体字的信纸，证明着那一首首自己和May的合奏不是幻像。
像断了线的风筝。
而一定要留在中国，一定要回到W大守着他们相遇的地方，就像是死死攥着断在手里的风筝线不肯放。
他在祈盼一场相逢。
时钟走到十点三十的时候，副班长王金泽从堆成山的参考书里抬起头来，环顾了一圈教室。
这两天老师都刻意减轻了习题量，大家也放松了些许，教室里空空荡荡，看来今天可以早一点锁教室门了。
“天总，别用功了，我要锁门了。”
金博洋愣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又收了一本《考前模拟二十卷》进书包里，站起来往教室门口移动。
“一起回寝室？”王金泽把教室门带上并反锁上后转身问。
“你先回去吧，我想去操场上转转。”
身为朋友兼室友的王金泽实在有些担心金博洋，所有人都自我减压调整状态的这几天里，金博洋仍然保持着他两天一本参考书的拼命三郎作风。
之前的自主招生考试里他放弃了学校安排的H大的自招考试名额，现在全班的尖子生里只有金博洋一人手里没有任何学校的自招加分。
没有自招考试加分，相当于和相同第一志愿的竞争者们相差了10-30分。这些分数在高考考场上意味着什么，王金泽自己都不敢去想。
“那你少溜两圈。”看着他一脸坚决不打算与自己同路的样子，王金泽也拿他没有别的办法，“一会儿寝室该关门了。”
金博洋下楼后穿过一楼宽阔的大厅，并没有转向操场的方向，而是来到高三教学楼中间环抱着的幽静的小花园里。
整个高三教学楼奉行完全结构对称的建筑原理，中空部分的这个有着绿色草坪和低矮灌木的小空间也是。一条石板道从中穿过，在二分之一处又向左右延展出两条小径，分别通往由大理石铸成的历届文理科状元墙。
走上石板道，六步之后左转，再走五步。
这短短十一步路，金博洋来来回回走了太多次。
再抬头，就可以看到自己凝视了千千万万遍的那两行字
2013级文科状元：羽生结弦
“没有不拂晓的夜晚。”*
【四】
拿到成绩后的最后一个返校日，也是毕业典礼的日子。
向来沉闷的高三教学楼只有在这一天，才得以抹去笼罩不散的乌云，变得喧哗吵嚷。
按班级为单位排队拍摄毕业照，又经由校长一一递过毕业证书。
所有毕业典礼的程序都走完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留在校园里，想要让高中时光再停留得久一点。
人群以班级为分界围成了一个个小圈，拉过每一个同学合影，互相在对方的校服上签上自己的姓名。
文科状元羽生结弦好不容易从围绕着自己求合影的人堆里钻出来，拉着无良跑回了摇滚社的活动室，和曾经的队友一起在活动室的黑板上大大地写下了乐队的名字和相互的祝愿，之后随意地合奏着曾经一起演出过的歌曲。
时隔半年没有排练，大家笑笑闹闹转眼就玩到了六点。校园广播台传来了还显稚嫩的女声——
“今天是高三返校的日子，广播组全体为所有即将毕业的学长学姐送上接下来这首歌。祝你们鹏程万里，前程似锦。”
【笔者墙裂建议打开bgm《Amazing Grace》，bgm链接：Amazing Grace（真的可以点）】
小提琴的声音在校园上空响起，是那首歌颂奇迹的《Amazing Grace》——奇异恩典。羽生弹奏起键盘和上弦乐，跟着旋律轻轻哼唱着。
曲子进行到第一个小节结束的时候，队友看到羽生突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现在这首曲子不是播放的音频，而是真的有人在广播室演奏。”后破门而出。
摇滚社的排练房在远航楼的六楼，广播室在与其隔了整整一个操场的济美楼，此时的校园已整个沐浴在琥珀色的夕阳里，羽生结弦在其中拼命地奔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跑，只觉得脑子里闪过这首歌里的一句歌词——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曾经盲目，重又得见。]
他感到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曾经的自己忽视了。
广播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李香凝拿着手里的钥匙有些惊讶地感叹道，“太好了，他们居然真的没换锁。”
她走到一个柜子前翻找出了一个标着“2016年6月”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盘磁带递给自己身后的金博洋。
“感谢我吧，我嘱咐了广播台的学妹一定不要丢这个月的广播录音。”
“谢谢你，香凝。”
“回想起那天还真是是各种意义上的惊心动魄。”李香凝想起两年前的今天，自己广播进行到一半时羽生学长突然就推门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问着“请问刚才拉小提琴的人还在这儿吗”。
没能从近距离接触到传说级的校园偶像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李香凝当时下意识地指了指结束演奏后的金博洋离开的方向。
后来羽生找到金博洋了吗？李香凝自然怀着这样的好奇，不过依后来的发展看，应该是没有吧。
“我们没有碰到哦。”似乎是看穿了李香凝的好奇，金博洋解释道，“济美楼的结构太复杂了，我完全找不到方向，我在这一层转悠了很久才找到下楼的阶梯。”
“你大概是我们学校因为路痴而错过了与偶像见面机会的第一人吧，有时候我在想你这个大脑回路是怎么考上今年理科裸分状元的。”想到金博洋在食堂吃饭都会找不到出口的路痴属性，李香凝忍不住扶额，“这一错过就是两年，太遗憾了。”
“不会呀，我觉得现在去见他，刚刚好。”金博洋把手中的磁带放进广播室的录音机里，自己当时演奏的乐声从中传来。
金博洋笑了，他突然觉得，高考就像这一盘磁带，每一年都是相似的情节，它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播放。
而他和羽生就像磁带的A面和B面，在高考升学这相似的情节不同的时空里，分别以自己的方式前行。
他们都怀着坚定和热忱穿过了这片飞沙走石的荒芜沙漠。
而现在，他就要和他相遇。
TBC
（注：*部分的两个句子都是柚子原话。 ）
我觉得我大概是唯一一个写高中设定不写悸动小甜饼，而是写沉重的高三生活的人了。
对应番外一里两个人童年时期相遇相知的喜悦和胆怯，以及作为孩童面对不可避免的离别的无可奈何。
这一篇番外想表达出在17岁这个特殊的年纪，站在人生重要的交叉口，两个人为了重逢，分别以自己的方式在高考这个命题上做出选择，付出努力的故事。
比起番外一，这个故事里的他们有了再见面的决心和决定自己人生走向的能力。
不管怎么样高三真的是一个有点沉重的话题，的确有很多人如文里所说变得汲汲营营，“将周围朝夕相处的同学当做了假想敌。复印资料都要躲躲藏藏，给同学讲题都要权衡利弊。”
好在高考没有磨灭他们的真挚和热忱一丝一毫。经历了这些，才有了正文里的相遇。
我发现这篇文里，正文都是甜饼，番外却特别沉重，到底是怎么回事www
总之，是送给 @日 这个答应要给我写长评的小天使的高考应援番外，希望她和看到这里的每一个考生都得偿所愿，不留遗憾。
不开心的事就不说了，我会尽快把终章写出来的。
已经没有组织了，你们一定要来评论里陪我聊聊天啊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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